第6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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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
博州府東門外五裏有片闊地，本是江峰游獵鬧嬉的場子，江家倒臺後，所有家財入官，這片地也被競價轉賣。袁志蘭托譚冰拜了門子，以很實惠的價格將其納入囊中。
老早，她就相中這片地了，地塊夠大，離城夠近，還有一眼旺井，建馬場再合適不過。袁記馬行這幾年生意興隆，馬壯人增，日市牲口街的宅院便有些緊窄，急需擴建一二。
地入手後，袁志蘭立刻動手施工，圈建馬場之餘，還造了所小宅院。她想好了，等跟路通成親，兩人要搬到此處居住。為了給路通驚喜，袁志蘭在他面前只字未提，只默默催工。買地營造一應費用皆是她的梯己銀子，未走公賬，是以行中人也不得消息。
宅子建成後又仔細陳設布置，女子出嫁，十裏紅妝，這便是袁志蘭的嫁妝，她要風風光光闊闊氣氣地嫁給路通。
這宅院斜對面，隔著官道，乃是一片梅林。有林，有馬，有郎君，想想都是神仙羨煞的日子。
可現在也只能是想想了。
袁志蘭默默坐在妝奩臺前，仔細地把淩亂鬢發梳好，細細妝容，只是脖頸處的紅痕太深，撲了幾次粉也蓋不住，突兀兀地露在圓白領子外，好不紮眼。
真是越看越惱，越惱越恨，她恨得扔了粉撲，那撲子撞上銅鏡，濺出一騰白霧，可惜霧太薄，無力對抗如血殘照，更無法融化她深眸中的灼灼烈焰。
滯重的腳步聲在院中響起，袁志蘭深深吸口氣，慢慢起身，走出了房間。
*
酒香襲鼻，不善飲酒的崔巍打個激靈，緩緩睜開了眼睛，十幾個粗黑瓷壇碼在墻根，一片窄小木窗釘在墻上，昏幽的光繞過直木窗欞，在方木桌上投下一叢亂影。
酒坊嗎？問題尚未出口，已有了答案，身上五花大綁的繩索毫不避諱地告知了一個事實：他被綁架了。
崔巍自信向來行事謙遜，不曾招惹過誰，都是那心窄之人前來尋釁，比如戴繼業。可他早已被戮，那現在又會是誰？
“吱呀”一聲，木門被推開，兩道黑影一前一後步了進來。盡管光昏線暗，崔巍還是一眼就瞧出，那個停在木桌前點亮燭火的正是佯裝被他馬車撞傷之人，那個男人，是他！
“你為何這樣做？”
回答他的，卻是跟在那男人身後的女人。
“就是你啊！”那女人冷笑著，走到崔巍面前，“李元夕的眼力倒是不錯，會挑！”
好熟悉的笑容，一定在哪兒見過，崔巍急想，忽然腦光一閃，記起了什麽，不禁驚道：“袁老板！”
去年冬天，在博州府東門外的梅林，袁志蘭遇見了正在賞梅的崔巍。
本是很平常的偶遇，賞花的男子甚多，袁志蘭並未多看他一眼。可是，當崔巍駕車離開時，她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之處。他居然懂馬語，他不用馬夫就能讓馬兒乖乖駕車。
這可是項本事，奇異的大本事。
作為馬行大掌櫃，袁志蘭自然曉得，若能與馬匹暢快交流，那馴服之事再簡單不過，無需棍棒，無需鞭鐵，也無需擔驚受怕，怕被馬兒尥蹶子。她可是吃過其中苦頭。
於是袁志蘭當即攔住崔巍，請他協力。
但崔巍拒絕了她。原因也很簡單，他在受教之際，就得師父訓誡，不可將此術用以馭馬為生。人與動物都是天地生靈，本該平等處之，人既以萬物靈長居之，那就更不能以害賣動物為樂，牟利。
“袁老板，若是為之前事，我還是很抱歉，不能從命。可這是我的事，跟元夕無關。”崔巍望著袁志蘭，誠懇道。不知為何，他心跳得厲害，總覺得面前之人哪裏不對。她為何提到元夕？
這時那男人已點起了數根蠟燭，燭光熾烈，將室內照得通亮，人臉上的毫毛也清晰可見。
“你倒是提醒我了。多謝啊，崔老板。”袁志蘭彈了彈指甲，語氣和緩許多，顯然心情好轉。新仇舊恨，一塊找齊，痛快啊。
“你把話講清楚，到底要怎樣？”見她遲遲不講條件，崔巍只好開口詢問。
“這個嘛，一會兒你就知道了，別急。”袁志蘭說著，沖譚冰揮揮手，譚冰立刻開門而去。
此時的譚冰又成了任她差遣的乖馴仆役，只因她答應他，了結此事就同他一起遠遁他鄉。
譚冰離開不久，就聽見院門大響。
袁志蘭挑眉大笑：“崔老板，你猜，是誰來了？”
她的話音未落，李元夕已推門而入。她走得太急，帶起的風晃閃了室內燭光，也吹疼了她自己的眼睛，她不得不微微合眼。盡管如此，她還是看清了崔巍亮閃的雙眸，還有他身上的繩索。
再清楚不過！但冤有頭，債有主。
“袁志蘭，我跟你的事，與崔巍無關，你放他走，我跟你做個了斷。”李元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如初，無有顫抖，可她的手還是暗暗捏緊。
“哈？你說什麽？”袁志蘭笑得俯下身子，半響才擡起身，她伸出一只纖手，沖著李元夕亂點，“都這個時候了，你還敢跟我提條件！你是嫌他死的慢嗎？”
說著，袁志蘭拿出一把匕首，抵上崔巍的脖子。
“要了斷，好啊，你把武器繳了，咱們慢慢談！”
“放開他，你不要牽涉無辜。袁志蘭！”
“他可不無辜，誰讓他是你的心上人呢！”袁志蘭變了臉色，“我數三下，你若是不聽話，我就送他去見閻王。別耍花招，譚冰的箭在等著你呢！”
上午在袁記馬行，譚冰就是以十連發的袖箭搶得了先機，之前在雷公廟，也是其袖箭，逼得李元夕跳潭，還傷了金哥！李元夕急急想了一圈，不敢冒險，就算她能脫身，可崔巍被綁在柱子上，勢必會成個活靶子。
“一……”
不等袁志蘭數“二”，李元夕便交出了佩劍，按照袁志蘭的示意，扔在她的腳下。
“不要。”崔巍急道，“元夕，不要管我，你快走。”
“這時才知道著急，晚了。”
袁志蘭又對李元夕道，“還有。”
李元夕掏出針囊，扔在地上。
“還有。”
李元夕只好把靴筒裏的匕首拿了出來。
“還有。”
“沒有了！都在這！”
“黃金軟甲，脫下來！”
李元夕一怔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你身上的黃金軟甲，沒穿嗎？讓我試試。”袁志蘭笑著，舉起匕首就要紮崔巍。
“住手！”李元夕動手解衣。
“不要。”崔巍喊道，“袁老板，你殺我吧！你快動手！”
“聽聽，多麽感人，一個願死，一個想救，這可如何是好！”袁志蘭盯著李元夕，“你們這對小鴛鴦，我會成全的。脫！”
李元夕卸了外袍，脫下黃金軟甲，只穿一身白綢中衣，也許是衣衫單薄，她的嘴唇看起來暗淡無色。
袁志蘭已拿起了她的佩劍，獰笑道：“不知這劍殺過幾人，它可嘗過自己主人鮮血的滋味！”
說著，她舉劍刺向李元夕。
李元夕出手捏住劍尖：“袁志蘭，我該繳的已繳，你要守信，放了崔巍，讓他走！”
“我說的是同你了斷，何時說過放他走，啊！”袁志蘭喝道，“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！他走了，你無牽掛，我可拿捏不住你！”
這時一枝袖箭飛來，狠狠紮上崔巍胳膊。
“聽話，李元夕，否則，他會被紮成篩子。”譚冰的聲音冷冷傳來。
李元夕只得松了手，袁志蘭立刻拿劍砍她，好巧不巧，正砍在她受傷的肩頭，鮮血頓時湧出，疼的李元夕皺了皺眉。
“唰唰”，又是兩劍，砍上李元夕的雙腿，她吃痛不住，“噗通”倒地。
“這才對嘛！了斷就要有個了斷的姿態。”袁志蘭得意洋洋，語速都快了許多，“李元夕，你不是要抓我嗎？我就在你面前，你來呀！今天，你能抓住我，就算你贏！”
瘋女人！李元夕抿唇，不理她，心下卻是急急想著脫身之策。片刻，她擡起頭來，以認栽的口氣道：“袁志蘭，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，也罷，死在你手裏也不算冤，還能讓路通幫我領筆殉職撫恤銀子。但是，我有一個要求，死前，我要聽崔巍給我吹一曲。”
說著，她從外袍腰袋裏取出玉笛。
袁志蘭冷笑一聲，搶過那玉笛就擲在地上，玉笛斷成數段。
崔巍與李元夕楞住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，四目相對，只一瞬，又各自移開。但崔巍已明白了她的心意。
“死到臨頭，還想聽曲，李元夕，你好興致啊！”袁志蘭大笑，“可我最見不得你痛快，你要是吃痛，還差不多。”
她又舉劍，作勢要亂刺李元夕。
“等等！”崔巍喊道，“袁老板，我願意為你效力，願意替你馴馬，請你放過我！”
聞言，袁志蘭一怔，這跟路通講的不一樣，路通說過，李元夕與崔巍，是過命的交情。
她轉過身，瞅著崔巍，冷笑一聲：“騙誰呢！你想讓我放了你，你再偷襲我，是不是？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崔巍立刻答道，“外有袖箭，我怎麽敢！我只是想通了，李元夕這個女人，忽冷忽熱，根本對我不是真心，既如此，我為何還要枯等她呢。她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麽關系！”
他喘口氣有道：“她就算死在我面前，我也無動於衷。汪家小姐還等著我娶她，只要娶了她，我就是百味齋的承繼人，一手嬌艷美人，一手萬貫家財，我的後半生要多幸福有多幸福！”
“我不信！”袁志蘭搖了搖頭，“但若你能證明給我看，也不是不行！”
“如何證明？”
“你用這匕首，花了她的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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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早，她就相中這片地了，地塊夠大，離城夠近，還有一眼旺井，建馬場再合適不過。袁記馬行這幾年生意興隆，馬壯人增，日市牲口街的宅院便有些緊窄，急需擴建一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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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志蘭默默坐在妝奩臺前，仔細地把淩亂鬢發梳好，細細妝容，只是脖頸處的紅痕太深，撲了幾次粉也蓋不住，突兀兀地露在圓白領子外，好不紮眼。
真是越看越惱，越惱越恨，她恨得扔了粉撲，那撲子撞上銅鏡，濺出一騰白霧，可惜霧太薄，無力對抗如血殘照，更無法融化她深眸中的灼灼烈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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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坊嗎？問題尚未出口，已有了答案，身上五花大綁的繩索毫不避諱地告知了一個事實：他被綁架了。
崔巍自信向來行事謙遜，不曾招惹過誰，都是那心窄之人前來尋釁，比如戴繼業。可他早已被戮，那現在又會是誰？
“吱呀”一聲，木門被推開，兩道黑影一前一後步了進來。盡管光昏線暗，崔巍還是一眼就瞧出，那個停在木桌前點亮燭火的正是佯裝被他馬車撞傷之人，那個男人，是他！
“你為何這樣做？”
回答他的，卻是跟在那男人身後的女人。
“就是你啊！”那女人冷笑著，走到崔巍面前，“李元夕的眼力倒是不錯，會挑！”
好熟悉的笑容，一定在哪兒見過，崔巍急想，忽然腦光一閃，記起了什麽，不禁驚道：“袁老板！”
去年冬天，在博州府東門外的梅林，袁志蘭遇見了正在賞梅的崔巍。
本是很平常的偶遇，賞花的男子甚多，袁志蘭並未多看他一眼。可是，當崔巍駕車離開時，她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之處。他居然懂馬語，他不用馬夫就能讓馬兒乖乖駕車。
這可是項本事，奇異的大本事。
作為馬行大掌櫃，袁志蘭自然曉得，若能與馬匹暢快交流，那馴服之事再簡單不過，無需棍棒，無需鞭鐵，也無需擔驚受怕，怕被馬兒尥蹶子。她可是吃過其中苦頭。
於是袁志蘭當即攔住崔巍，請他協力。
但崔巍拒絕了她。原因也很簡單，他在受教之際，就得師父訓誡，不可將此術用以馭馬為生。人與動物都是天地生靈，本該平等處之，人既以萬物靈長居之，那就更不能以害賣動物為樂，牟利。
“袁老板，若是為之前事，我還是很抱歉，不能從命。可這是我的事，跟元夕無關。”崔巍望著袁志蘭，誠懇道。不知為何，他心跳得厲害，總覺得面前之人哪裏不對。她為何提到元夕？
這時那男人已點起了數根蠟燭，燭光熾烈，將室內照得通亮，人臉上的毫毛也清晰可見。
“你倒是提醒我了。多謝啊，崔老板。”袁志蘭彈了彈指甲，語氣和緩許多，顯然心情好轉。新仇舊恨，一塊找齊，痛快啊。
“你把話講清楚，到底要怎樣？”見她遲遲不講條件，崔巍只好開口詢問。
“這個嘛，一會兒你就知道了，別急。”袁志蘭說著，沖譚冰揮揮手，譚冰立刻開門而去。
此時的譚冰又成了任她差遣的乖馴仆役，只因她答應他，了結此事就同他一起遠遁他鄉。
譚冰離開不久，就聽見院門大響。
袁志蘭挑眉大笑：“崔老板，你猜，是誰來了？”
她的話音未落，李元夕已推門而入。她走得太急，帶起的風晃閃了室內燭光，也吹疼了她自己的眼睛，她不得不微微合眼。盡管如此，她還是看清了崔巍亮閃的雙眸，還有他身上的繩索。
再清楚不過！但冤有頭，債有主。
“袁志蘭，我跟你的事，與崔巍無關，你放他走，我跟你做個了斷。”李元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如初，無有顫抖，可她的手還是暗暗捏緊。
“哈？你說什麽？”袁志蘭笑得俯下身子，半響才擡起身，她伸出一只纖手，沖著李元夕亂點，“都這個時候了，你還敢跟我提條件！你是嫌他死的慢嗎？”
說著，袁志蘭拿出一把匕首，抵上崔巍的脖子。
“要了斷，好啊，你把武器繳了，咱們慢慢談！”
“放開他，你不要牽涉無辜。袁志蘭！”
“他可不無辜，誰讓他是你的心上人呢！”袁志蘭變了臉色，“我數三下，你若是不聽話，我就送他去見閻王。別耍花招，譚冰的箭在等著你呢！”
上午在袁記馬行，譚冰就是以十連發的袖箭搶得了先機，之前在雷公廟，也是其袖箭，逼得李元夕跳潭，還傷了金哥！李元夕急急想了一圈，不敢冒險，就算她能脫身，可崔巍被綁在柱子上，勢必會成個活靶子。
“一……”
不等袁志蘭數“二”，李元夕便交出了佩劍，按照袁志蘭的示意，扔在她的腳下。
“不要。”崔巍急道，“元夕，不要管我，你快走。”
“這時才知道著急，晚了。”
袁志蘭又對李元夕道，“還有。”
李元夕掏出針囊，扔在地上。
“還有。”
李元夕只好把靴筒裏的匕首拿了出來。
“還有。”
“沒有了！都在這！”
“黃金軟甲，脫下來！”
李元夕一怔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你身上的黃金軟甲，沒穿嗎？讓我試試。”袁志蘭笑著，舉起匕首就要紮崔巍。
“住手！”李元夕動手解衣。
“不要。”崔巍喊道，“袁老板，你殺我吧！你快動手！”
“聽聽，多麽感人，一個願死，一個想救，這可如何是好！”袁志蘭盯著李元夕，“你們這對小鴛鴦，我會成全的。脫！”
李元夕卸了外袍，脫下黃金軟甲，只穿一身白綢中衣，也許是衣衫單薄，她的嘴唇看起來暗淡無色。
袁志蘭已拿起了她的佩劍，獰笑道：“不知這劍殺過幾人，它可嘗過自己主人鮮血的滋味！”
說著，她舉劍刺向李元夕。
李元夕出手捏住劍尖：“袁志蘭，我該繳的已繳，你要守信，放了崔巍，讓他走！”
“我說的是同你了斷，何時說過放他走，啊！”袁志蘭喝道，“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！他走了，你無牽掛，我可拿捏不住你！”
這時一枝袖箭飛來，狠狠紮上崔巍胳膊。
“聽話，李元夕，否則，他會被紮成篩子。”譚冰的聲音冷冷傳來。
李元夕只得松了手，袁志蘭立刻拿劍砍她，好巧不巧，正砍在她受傷的肩頭，鮮血頓時湧出，疼的李元夕皺了皺眉。
“唰唰”，又是兩劍，砍上李元夕的雙腿，她吃痛不住，“噗通”倒地。
“這才對嘛！了斷就要有個了斷的姿態。”袁志蘭得意洋洋，語速都快了許多，“李元夕，你不是要抓我嗎？我就在你面前，你來呀！今天，你能抓住我，就算你贏！”
瘋女人！李元夕抿唇，不理她，心下卻是急急想著脫身之策。片刻，她擡起頭來，以認栽的口氣道：“袁志蘭，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，也罷，死在你手裏也不算冤，還能讓路通幫我領筆殉職撫恤銀子。但是，我有一個要求，死前，我要聽崔巍給我吹一曲。”
說著，她從外袍腰袋裏取出玉笛。
袁志蘭冷笑一聲，搶過那玉笛就擲在地上，玉笛斷成數段。
崔巍與李元夕楞住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，四目相對，只一瞬，又各自移開。但崔巍已明白了她的心意。
“死到臨頭，還想聽曲，李元夕，你好興致啊！”袁志蘭大笑，“可我最見不得你痛快，你要是吃痛，還差不多。”
她又舉劍，作勢要亂刺李元夕。
“等等！”崔巍喊道，“袁老板，我願意為你效力，願意替你馴馬，請你放過我！”
聞言，袁志蘭一怔，這跟路通講的不一樣，路通說過，李元夕與崔巍，是過命的交情。
她轉過身，瞅著崔巍，冷笑一聲：“騙誰呢！你想讓我放了你，你再偷襲我，是不是？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崔巍立刻答道，“外有袖箭，我怎麽敢！我只是想通了，李元夕這個女人，忽冷忽熱，根本對我不是真心，既如此，我為何還要枯等她呢。她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麽關系！”
他喘口氣有道：“她就算死在我面前，我也無動於衷。汪家小姐還等著我娶她，只要娶了她，我就是百味齋的承繼人，一手嬌艷美人，一手萬貫家財，我的後半生要多幸福有多幸福！”
“我不信！”袁志蘭搖了搖頭，“但若你能證明給我看，也不是不行！”
“如何證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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